来之前,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先解决。”
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听见侍女率真的回答,寇中一边忍不住笑意,一边打开房门。
海风翻动长大衣的下摆,也吹乱了绑成一束的长发。
据说从冬天过渡到春天的这个时节,西风将会相当猛烈。
“真拿他没办法。”寇中喃喃自语道,并以手套下的指尖拨开妨碍视线的发丝。
接着,他朝另一头灰蒙蒙的大海望去。
据说在这狭小的海峡上,只要天气好,便能看见两国陆地的轮廓。
但在这阴天加上刮强风的日子里什么都看不到。
尽管如此,回头望向留下白浪远去的大海前方,寇中心中倏然浮出一个念头。
他在狭窄的通道停下脚步,眯起灰色眼眸。
然后轻声唱了起来。
他在数度从母亲那儿听来的旋律中,加上黑瞳少女黎丽所唱的歌词哼着调。
这首歌是他继承“寇”这个姓氏后才知道的。
寇中以仍残留许多余韵的双唇,唤了一声沉眠于远方的少女之名,然后缓缓眨眨眼,再次迈出步伐,借以封印这感伤的心情。
灰色天空下,船在海峡中行驶。
背负着今天这个连结过去与未来夹缝的瞬间,不停地前进再前进。
为了某个明日,为了与那将开启崭新命运的眼瞳相遇。
……
要瞒着他们逃走很简单。
每天都有烦人、麻烦的事情不停累积。
因此,那个人也离开了这里。
既然那个人都忍不住抱怨了,可见这里真的是无可救药、无法挽救的地方。
因此,少女也离开了房间。
要瞒过年轻侍从和有些年纪的侍女,趁他们不注意离开这里,真的是非常简单的事情。
毕竟为了这天,她一直聚精会神地在观察他们。
长发少女在漫长的走廊上前进。
全新的暗褐色大衣下藏着惯穿的鞋子,以及每晚伴她入眠的兔子布偶。
她放轻脚步,脸蛋却拾得笔直,一副挺起胸膛、精神抖擞的模样。
正门大厅的大理石地板擦得干干净净,横越大厅后,便可微微听见车子远去的声响。是
谁出门了呢?好奇的鹿风停下脚步。
过没多久,正面玄关的大门打开,隆冬的寒风刮了进来。
虽说是有点阳光的大白天,风还是相当寒冷。侍女阿罗在巨汉男仆帮忙挡风下走进大厅,双颊比平时还要自得多。
如果只是要送人出门,其实只要送到大厅就够了。而他们俩之所以会送到外头,应该是因为需要帮忙提行李吧。
“刚才出门的是什么车?”
那两人并未交谈什么,正想穿越大厅,这时鹿风叫住他们。两人一起停下脚步,靠在男仆阿国身上取暖的侍女阿罗回头望去。
“是寇中伯爵出门了。”
“他要去哪里?”
“天晓得?好像是要去拜访一位执业医师的老朋友,详情就不清楚了。”
“喔。”
既然如此,那寇中应该很晚才会回来吧。
虽然不晓得他要去做什么,不过鹿风暗地里松了口气。
鹿风讨厌那位黑发医生,尽管鹿风很久以前就听说过他,实际见面后却不怎么喜欢他。
好在寇中没命令自己一起出门,真是值得庆幸。
不过,侍女的话还没说完。
“鹿风先生。你该不会什么都没听说吧?”
“听说?听说什么?”
“从今天开始,寇中伯爵会有好几天不在家。”
压根儿没听说过这件事。
他在心中如此回答。
侍女阿罗似乎有些刻意地歪着头,轻笑着说了声告辞后,便快步走了出去。
她黏着巨汉男友阿国,身影隐没在通往楼下的楼梯间门扉。
天花板挑高的宽敞正门大听里只剩下鹿风。大厅的暖炉并未生火,擦得一尘不染的大理石地板,一点一滴地传来冬季的冰冷。
那钻入肌肤内侧、沁入骨中的寒气,甚至悄悄蔓延到了心头。
鹿风眯起墨镜下的黑蓝色眼瞳,承受着这份感受与沉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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